九
陈池华起身道:“太子固然不坏,但未必最佳。陛下难道看不到吗?无论隶王、沛王,甚至迪王都优秀过太子。还是陛下担忧氏族做大,外戚夺权?所以立李易这样一个只知女色,不知父君的储君?不错,罪臣的确逼宫,可陛下您也看到了,在您座下保护您的是隶王、沛王,持鞭挡臣的是迪王,可这时候太子哪里去了?”
陈池华眯起眼道:“陛下以为这样一把小弩能挡臣的五万精兵吗?陛下难道非要逼臣犯下那滔天大罪吗?”
“何况孤准备了这样的弓弩千具。”李和裕冷冷扫过座下众皇子,目光在李泫身上停留。虽然弓弩没指着李泫,但他却觉得后背出汗。
李易接过李和裕手中弓弩,“六弟,退后!”他一抬手,三弩齐射,将陈池华身边的三人射杀。
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有人窃窃私语。
皮衣裘帽的女子们,飒爽的做出各样舞态,令众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草原。只是装扮成契女,就叫人心驰神往,若能真正打败契列萨,该有多好?
李泫咬牙。当日的烟花他不是没有看见,但看见了竟似白见,只道是讨好司马秋荻的火花,想不到竟是击溃隶王的利器。而次日燮王召见,他也与所有人一样,以为燮王不是要痛斥其扰民就是赞其烟花精美。
水姐目视前方,还不忘嘲讽景永福一句:“我怎么就忘了,你某些方面就是大福,离开了卢师傅,只能整个……”话没说完,她已纵身一跃,和闯入平家的一群人缠斗在一起。阿根护住众人,大言道:“别怕,我保护大家!”
李献收了衣服,手上又变出一截青丝。李易咬牙,悄身离席。李泫满意的看到李和裕伸手拉了一把李易,却没拉住。
李菲冷冷反诘:“隶王,你难道没听说过投鞭断流吗?”
李易翻身下马,半跪在那烧焦的牌匾旁,伸手触碰那“福”字,却是一触扎心。他飞快地收了回手,站起身喝道:“秦大同呢?”秦大同正是他安排在平大福宅院的侍卫首领。
李易拔出佩刀,却又颓唐地收回。“铿”一声,秦大同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回。
“一会再分吧!”景永福笑道,“多得是呢!要不你们一会自个儿选?”
喧闹之中,水姐不急不忙地撕开手中烟花穗头,引了火石点燃导线。阿根和小翠起先没注意到,等两人发觉,一道白光已随鸣镝般的声响冲上夜空。
陈池华自是不甘心,命手下军士背城一战。但李和裕残酷的一句“放下兵器,不涉九族,酌情发落”令军心动摇。所有参与逼宫的军士都知道他们在犯上作乱,而今李易显身,明显隶王大事去矣,再继续负隅顽抗的下场却是连诛九族,聪明人都会做出明智的选择。一个军士当即当下兵器,跪伏于地,越来越多的军士跟着也降了。陈池华与他的心腹杀了几个,但如何杀得光降兵?陈池华见事态发展不妙,直接率亲信军士冲上前去——只有拼死杀了李和裕和李易,才是扭转败势的唯一法子,可惜李菲挡在他们面前。
新年在无数人期待中终于来到。
“……那日景女平大福佯装卧病在床,太子殿下应其请求,召集能工巧匠扮做戏班艺人前去探望。将平大福先前所购置的粗制家具拆卸,依其意研造出第一批弓弩……”
胡闹了一阵,平家还没正式大放爆竹烟花,倒是隔壁司马家开始乱放一通了。
李易不顾司马静彦在旁,失态地上前抓起秦大同胸衣,斥道:“本宫是问昨晚发生了什么?平大福为什么不在这里?”
另一边,李易发现了地上残留的血迹。司马静彦虽将尸体运走,但满院的血迹却不能完全清除。
李泫算计过,若隶王成了太子,来日他就可借隶王曾逼宫的罪名,光明正大的取而代之。
不日后,燮国王宫政梳殿上,群臣肃立,听燮王的信臣宫中随走徐善娓娓讲述一个基本真实的故事。
“有什么话快说,别吞吞吐吐!”燮王一向最反感有人在他面前惺惺作态。
“……除夕之夜,平大福功成身退,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宅院,此后销声匿迹如石沉大海。吾王念其才惊世,怜其痴心于太子被拒,故大告天下,召平大福返宫,赐封太子侧妃……”
“你们杀我哥哥!我……我……我要你们死!”那娇弱怨愤的声音不大,却刺人心扉。
“这放出来会是个什么样呢?”伍厨凑近水姐,醉翁之意不在酒地问。
“献儿辛苦了。”燮王问道,“只是不知先前的异响是怎么回事?”
“陈公可知孤手上拿的是什么?”李和裕慢悠悠的问。
司马静彦没有反抗,只是望着地上的牌匾,道:“是她自己要走的。”
李易飞快地斜他一眼。
明知道李献拿出的是仿制的紫衣,明知道那青丝不会是她的,但李易还是心悸,所以李献看到的是他真实的表情。
卢师傅的烟花经过改良后供不应求,但即便货物紧张,他还是送了景永福许多。景永福不好意思明白地告诉卢师傅,其实她自己做得更好。
陈池华与李菲隔着一群宫女而立,“池华为陛下而来。”不等李和裕再问,他跪下朗声道,“我燮国日见式微,而陛下亦不复当年强勇,池华为我燮国国祚着想,甘冒诛族之罪,还请陛下退位,传位于年富力强的皇子,请陛下首肯。”
秦大同不知,但司马静彦却是知道的。逼宫的事是陈家的,别的事却是他做的。他思量了下,虽然平大福宅院旁只是司马家众多的府邸之一,但毕竟王都很多人都知道,平大福的邻居是他幼子司马秋荻,平宅被毁,他不可能一丁点不知情。与是,司马静彦沉声道:“殿下,事发突然。平姑娘家昨个收了卢肆许多烟花爆竹,猛炸起来,威力不小。不过据我看来,这火着的另有蹊跷。我家很多下人都说听到了平姑娘家除了爆竹火药的爆炸声,另隐隐有打斗声。不过等下人们赶去的时候,火势已经烧的太旺,他们只顾忙着救火,也没见着什么。”
一曲罢了,司仪报下目,仿契舞。一队契列萨装扮的宫女,异族风情十足地登场。李和裕不禁失笑,“若有一日真收复蛮夷,赏此歌舞才大快孤心!”众人称是。
一个圆亮的白环,拖着一竖,两旁各自伸展两道斜线。这是景永福进行了多次计算后的心血。
那是一件木制的小巧弓弩,但和一般弓弩不同,它装带的是三枚古怪的箭矢。一般箭头都是铁制,但李和裕手上的箭头却看不出什么质地,而且是圆的。
水姐打到一半,忽然后退,同一时间,阿根窜到了景永福身前,“砰”一声后他倒在她怀中,眼前一个黑衣蒙面人与随后赶到补位的水姐缠斗了起来。
乱中只有李菲镇定地喊道:“保护父王。”此刻朝露台上,就数他武功最高。
李易红了眼,转身揪住司马静彦的衣襟:“是你害了她!是你叫她不见的!”
李和裕慢慢地站起身来,顿时四下寂静。一旁的公公递给他一物,除了李菲,每个人都盯着他手中之物。
“易儿,你还不出来?”
水姐举着烟花,沉声道:“小翠阿根老伍都到我身后来!”三人依言,而景永福早在她点燃烟花的时候拉着若夫人站到了她身后。
李和裕冷笑道:“你也忑心急!孤百年之后自然传位于易儿,犯得着逼宫吗?”
“啾啾”声不绝于耳,李菲提着鞭子,往王座走去,他的目光没有看任何人,一路默然只看脚前三尺地。惨呼的绝命声,无数身子跌落地上的闷响,夹杂几声女子的惊呼在他身后响起。玉青色的地砖在炭火宫灯的烘照下,逐渐映出惨红血色。
李献犹豫片刻,又望望李易,面似难言。
“啪”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到他脸上,力气之大,竟使他半边脸立时高肿。
就在众人遐想沉醉中,台下忽然传来了铿锵的打斗声。胆小的宫女立刻止了舞,战战兢兢地停在场中,而距离燮王较近的皇子率领随从迅速靠近燮王,围拢到了燮王座前,距离较远的命妇们乱作一团,左不是右不是不知该把脚往哪放。
若夫人摸着她的头,眼却望向远处。景永福恨恨的想,还有个家伙跟她抢娘,这个家伙不在若夫人身边,他在隔壁。
众人无不惊骇,陈池华肩上血肉模糊的血洞,和他身后倒在地上的军士,触目惊心。
这声响虽不尖利,却是与周遭的声音都不同,这白光起先倒也寻常,直线上天,但后来就不一样了。白光于空中幻化出烟花,没有其它色变,依然明如昼光的白,只是升的比寻常烟花都要高。
李献谢恩坐到了李易座下,却故意小声嘀咕了句:“五弟还真坐得住!”
李泫不动声色的等着,这便是司马静彦抛给陈家的诱饵。让燮王自己选择,立三王中的哪一位。陈家出面虽冒风险,也占了最大的赢面。陈家逼宫燮王自然不得不优先考虑隶王。
“是的,父王。”李易从李和裕背后走出,已是一身将甲,“启禀父王,王都内犯上作乱的贼子们儿臣已经基本控制住了,而宫廷内,这样的弓弩已经慑住了陈公和隶王的手下。”陈池华的军士入宫,正中了李氏父子预定的圈套。
原本缠住水姐的一群人向景永福扑来。若夫人慌张从背后抱住她,却见小翠奇怪的不躲反而上前,一双小手往空中一扬,一层青雾弥漫院中。
燮敏王宏格十一年,敏王长子隶王李献与陈氏族长逼宫,被杀于朝露台。德妃陈氏自尽。辉煌几世的名门望族,燮国四大世家之一的陈族被连根拔起,所有主要的陈氏族人都死在了朝露台一案上。斩首的斩首,赐死的赐死。唯一幸存的是隶王的三女一子,只是他们余生都将在燮国幽阴的冷宫过活。
李泫想到手下那日来报,平大福购买了粗制家具十套,到了此时他方才知晓,早在那时她就动手筹备了,不禁骇然。
徐善原是位宦官,自小服侍李和裕,因其口齿伶俐办事利落而被破格封赐为宫中随走。燮国上下皆知,徐善即是李和裕的代言。
“算了!”阿根假装大方的走开。
鼓乐暂休,弦音舒缓,舞|女翩袖。李易一去不返。
朝露台当晚,陈公与隶王伏法后,李易本打算将诸多要事委托给李菲,但后者以劳累为由拒绝了。李易不得不亲自处理,等他安置好被俘叛军,派遣军队捉拿王都内陈氏要人,已是次日拂晓。
王座旁的公公机灵的直接递上一筒箭。李献直勾勾地看着,若他这时抢了李易的手中利弩,情势是否会改变呢?他不自觉地往李易走去,冷不防后背一阵剧痛,回头一看,却是一向亲近的三弟沛王李泫的心腹侍卫。李献想说什么,但那人一手捂住他的嘴,只有刀子进出肉体的沉闷声。
伍厨替她接下阿根,失措道:“怎么会这样?怎么……”
李易“唰”一声站起。
“请陛下圣裁!”一众军士剑拔弩张。
这一场撕杀终究残酷,李菲没有走回多少步,陈池华的手下已冲上前来。他力毙数名,只听弓弩声声,呼啸身旁,鲜血四溅,躯体倒地……
“是!有处民居不慎走火,烟花爆竹堆了太多给爆飞了屋子。那家正是早先父王御赐牌匾的平大福家。”
“请陛下圣裁。先废除李易太子之位,再立新君!”
李献笑声更甚,随着他的笑声,一群被坚执锐的军士冲进了朝露台,为首的正是陈氏一族的族长陈池华。
燮王示意后,歌舞复现。李献暗地接过随从递上的一件残衣,得意地在李易眼前一晃,李易顿时被刺痛双目。那是当日他送她的紫衣。
四周一片沉默,台上的打斗声随着陈池华的登台而暂时告一段落——朝露台上围堵的都已是陈池华的人,几个反抗的宫廷侍卫人头落地。
只听李和裕冷酷地道:“陈公纵有强兵万人,哪及孤手上的一弓多弩?”他轻巧地接过公公递上来的箭矢,按在弩上。
李易的唇几欲咬破。他心道,若真是如此倒也罢了,可燮王哪里要她回宫?这还是要她的命!扬名天下,不啻发了道全天下的通缉令。
清晨,李易不顾一夜疲倦,亲率随从赶到平大福宅院,看到的却是一副断壁颓垣。司马静彦站在“福惠双修”的牌匾边上,低沉道:“我已尽力,但火势太猛,连带我家府邸也被烧到了。”
“儿臣知太子殿下与平大福多有走动,所以亲自去看了。这大过年的,说她家屋子的事还真不吉利……总之儿臣尽人事了。”李献话说到后面,脸上不自禁浮现嘲笑,“儿臣安排妥了,这便赶来,到底是晚了几分。”
“谁通知的?”李易咬牙问。
“……卢肆爆竹烟花店老板只以为平大福有心制作烟花,却不知她真正要研制的是无所不摧的弓弩箭头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还真叫她做出来了。为了能将无敌箭头送入宫中,平大福半夜大放烟花爆竹,这就是月余前王都中人所见奇观。吾王睿智,也从太子殿下口中得知平大福此女聪颖过人,借着赏识其智,召其入宫面圣。但可惜的是,她带来了一车成品的无敌火石,却拒绝了陛下的圣眷。太子殿下亲自监督将无敌火石,安置在箭矢上,这才成功了降伏了叛军……”
李和裕面上难看起来。
一身影悄然从废墟里出现,恭敬地答道:“属下已细细查过数遍,平姑娘及平家众人,都不在这里。”
“陈公,而今你只有一死以谢天下以谢燮国!”清冽之声在台上回旋,李和裕盯着自己风华绝代的六子,低低对李易道,“叫他回来!”
李泫身前的李易也在咬牙,当日她若送的不是一车火石,而是一纸秘方,也许今日她就能真正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人。燮王得了火石后遣专人研究,竟无法依葫芦画瓢复制。若能大批生产无敌火石用于军事上,这天下日后便是他李家独霸。但是,她没有,所以引发了燮王的杀意。试想,这样的人投了别国,会对燮国造成何等灾祸?
“宫里的徐大人。”秦大同低头道,“属下想刘寄水身手高强,昨个有事也轮不到生在平姑娘头上,徐大人又严词催促,属下只好带领手下去了南门,果然南门……”
“砰——啪!”一旁阿根开始放爆竹,小翠捂住耳朵喊,“先别放这个,太闹了!”
李易在司马静彦的脸上盯了很久,突然一把放过他,转身冲进残破的宅院。过了一会,司马静彦在门口只听李易喊道:“秦大同,你给本宫滚进来!”司马静彦默然地回了自己宅院,平大福可没死啊,死的都是他派去的人。除了刘寄水,她身边居然还有个小毒王,难怪沛王的药给送了回来,厉害啊,一出手就毒杀数十人。
景永福依然注视那坠落的白色烟花。做的时候,她不假思索就做这个图案了,正是当日迪王李菲的“人物画”。只是她不知道李菲看到自己的“画像”做成了烟花放到了天上,会如何感想?
但李易的失态站起还真是担忧大福,那古怪烟花放上天际,即意味着他们动手了。李和裕不着痕迹地将李易拉回座位,“那就入座吧,献儿。”
众人莞尔。
秦大同见主子表情可怖,不等发问,跪地道:“昨晚戌时初刻,属下等接到通知,命属下等埋伏南门……”
李献大惊失色,忽然感到自己完了。
“放出来就知道了。”
烟花很快消散,夜空依然星星点点,那是王都更多人的烟花。
“陈公为何而来?”李和裕镇定地问。
阿根瞟一眼水姐手中的那支,瓮声瓮气地道:“谁不知道那个是你做的,给了水姐却叫我们放卢师傅的!”
李献不合时宜地狂笑起来:“六弟啊六弟,你什么时候舞起鞭子来了?”笑罢,他自以为幽默的说了句,“你难道没听过鞭长莫及这话吗?”
李易一怔,接着狂怒起来:“你如何会不知?本宫命你昼夜保护,你竟敢回本宫你不知?”
平家人聚集一院,场中的烟花爆竹多得几乎堆了半院,多是卢师傅答谢的厚礼。
“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放啊?”伍厨忍不住问了句。
这已是燮王的恩德,没有灭陈氏九族,但真正的“恩德”却是赐给沛王的。据刑部大司案的调查取证,陈氏一门的犯上作乱,与司马一族有着千丝万缕,密不可分的牵连。可是燮王全都压下了。惊恐的司马一族在朝露台事件后,着实低调处世了几年。而沛王也不似之前爱与百官走动,他面上依然春风迎人,但更多的春风却给了府内的姬妾,府外的名妓。
“是啊,其实只一天。”景永福忽然坏笑道,“今天晚上你跟我娘一起睡,就等于跟她睡了一年,这下一年就全归我了。”
“呃!”阿根第一个毫不客气地收回目光。如此巨大的烟花放出来不过是简单的白色线条,阿根的巨大期待落空。
白色烟花升至最高点,开始变出花样。纵然明知家中来了歹人,但每个人还是被头顶上的烟花吸引。
景永福大笑着掩饰尴尬,倒是水姐瞪他一眼:“师傅的你也敢抢!”
小翠欣喜地问:“这些我们可以从今年放到明年了?”
隶王行色匆匆而来,身上的月白袍乌黑几处,显为硝烟所染。他跪在台下禀告:“父王,请恕儿臣来迟,今日普天同庆,都城处处烟花爆竹,儿臣怕哪家哪府不小心走水,故而巡视了多次来得晚了。”
景永福想了想:“这样吧,还是给你们先分好,每人放自己的份。”她把爆竹炮仗多给伍厨和阿根,小焰花给小翠,轮到水姐,水姐会意的接过一支巨大的烟花。伍厨瞪眼道:“大福偏心,给水姐一个最好的!”自从来到王都后,他不再叫小掌柜的,逐渐也叫起了大福。
李易自然不会解答,只是同李和裕一样,目视变色的沛王李泫。至少李泫有一点算得极准,那就是平大福确实对他来说,具有特殊的地位。
“我就是喜欢嘛!”景永福扑入若夫人怀里,“谁叫小翠老跟我抢!”
景永福禁不住流下泪来,阿根生生为她挡下了对方的致命一击。对方显然算计了水姐的身手高强,正面吸引了水姐的注意,然后背后偷袭于她,如果没有阿根,这会她就去见阎王了。可阿根还是个孩子啊!
李菲没有和其它皇子门一样接近燮王,而是独自站在宫女面前,拔下腰后短剑,一抖手,出乎所有人意外,短剑鞘中出来的非剑,而是把乌黑的长鞭。鞭子轻响一声,打在玉青色地砖上,融入刀剑相错的声响中。
李和裕只是一笑,说时迟那时快,他举起弓弩瞄准陈池华。
景永福笑道:“不急不急!好东西总要最后亮场!要不,伍厨你先拿个大炮仗玩玩?”她翻了个大号的递给他,小翠却连连摆手:“不要不要!炮仗太响,听得我心慌,还是等会放烟花好!”
秦大同黯然道:“属下不知!”
李菲始终静静的聆听,俊美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。
一条黑光激射狂舞,“啪啪”接连数声清脆鞭鸣,竟将冲上前来的十余人逼了回去。
李易知道那声爆炸绝非来自平大福宅院,以他的修为可以判断,响动出在王都南面,而平大福的宅院居于王都西侧。果然王都四门,南门被入的概率最高,司马静彦到底小心谨慎,鼓动了陈家,从南门入城——南门的守将出自陈族偏支。
李菲冷眼看着这一幕,修长的指头在桌面上轻扣了二下。他身后的随从斟满酒樽,暗暗做了个只有李菲才看得懂的手势。
陈池华有几下身手,却也只能避开要害,他惊骇之极:“这是什么?这……”
“砰”一声,秦大同被甩到地上,他不敢用轻功,被李易砸个四脚朝天。
众人只听见“啾”一声,一支强弩穿越静立的迪王,穿越两个宫女的耳侧,洞穿陈池华的身体,又洞穿过他身后几名军士。惨呼声迭起。弓弩所过,洞穿肉出。几个胆小的宫女、命妇当即昏阙。
“哥哥!”小翠惊呼。阿根口中流出鲜血,艰难地道,“不怕……我保护大家!”随即昏死过去。
水姐笑话她:“真是长不大的孩子,这么大了还缠着夫人一起睡觉,真不害臊!”